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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2章 番外十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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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哇,小姐您看,秋水城,原來這就是秋水城啊,”丫頭山梅指著城門上的字讀道。

她跟著小姐讀過兩年書,頗識得幾個字,平日裏沒事便喜歡炫耀自己的‘學識’。今兒看見‘秋水城’三個字便沒有忍住念了出來。

別看她認識幾個字,卻是第一次來秋水城,看著與她們清河縣截然不同的巍峨城門,便驚嘆起來。

此時正值上午巳時左右,城門口來往人群甚多,聽見她的驚呼,排在她們後面進城的一個姑娘小聲嘀咕一句:“土包子。”

說小聲不過是針對門口的喧嘩而言,實際上她聲音並不小,附近排隊進城的人都聽見了。

被人嘲諷,山梅自覺給自己小姐丟了人,隨即羞紅了臉低下頭。

蘊和緊了緊身上的行禮,扭頭往後看了一眼,隨後笑道:“我的隨從是不是土包子我自是清楚,有的人喝了幾年墨水,書讀得好不好那還真是不好說了。不過這出口成臟的本事倒是讓人刮目相看。”

在大清生活了近百年,原以為死後要下地獄,卻不想又帶著記憶重生了。

這一回她穿成了大燕國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,嗯,或者也可以說她這一世是帶著上輩子的記憶投的胎。

這是個與大清、與她上上輩子穿越的那個時空截然相反的時代,這裏女主外男主內,以女子為尊。女子可以為官做宰,男子、男子倒也不是不可以如此,不過卻會被人看不起,認為他們是‘不守男德’。

當然,這是對世家貴族而言,平民百姓,男子拋頭露面者良多,大家都如此,反而沒人去議論什麽。

蘊和出生在普通的農戶之家,她是家中的長女,因出生的日子好,自幼便受盡寵愛。雖如此,普通人家的生活與她上輩子相比差遠了,習慣了錦衣玉食,剛開始蘊和有些不習慣。

大燕國每年都會征兵,蘊和的空間沒了,上輩子學的一些武藝還牢牢地記在腦子裏。她謊稱偶然在山裏遇見個‘隱士’那人說她是練武奇才,教了她一些武藝。她把這些教給了她這輩子的娘。

上輩子出身武將世家,蘊和知道,在戰場上是很容易立功的,她不想吃苦,這是個機會。再則,戰場上刀劍無眼,有些武藝傍身也安全。

七年前朝廷征兵,這回輪到了她娘,三年前她娘從戰場上會來,不但帶來了不菲的賞賜,還升了官,做了個七品的把總。

七品不過是個小芝麻官,把總手底下也沒幾個人,但好歹是朝廷任命,在小小的清河縣那也是了不得的存在。

家裏有錢了,她娘當即就讓人修繕了房屋,把她送去縣裏的學堂讀書。就在今年她以十三歲之齡考中秀才。

秋水城中有座著名的秋水書院,坊間傳言踏入秋水書院那就是半只腳踏入‘舉人’的行列。蘊和十三歲中了秀才,在清水縣被稱為‘神童’,她娘當然不舍得就此埋沒她,便咬牙給她報了名,讓她來秋水書院讀書。

本來,她娘給她準備了三四個仆人、前呼後擁的架勢十足,蘊和並不喜歡便給推了,只帶了山梅一個。

如今秋水書院開課在即,來往學子眾多,卻不想在這城門口被人奚落。而奚落她的還是個‘熟人’。

佟貴妃,或者應該叫她懿誠貴妃更熟悉一些。

蘊和早就看過了,她這輩子的長相與上輩子並沒有多大的區別,端的是俊美秀麗,若有相熟之人定能一眼就認出她來。

佟貴妃也差不多,除了比她記憶裏更年輕,身上的傲氣仍然在,就是少了柔弱似水。

想想也對,這是個女子為尊的國家,女子可以長得俊美,但柔柔弱弱反而會被人看不起,這裏的女子講究陽剛。與之相反,男子太過陽剛才會被視為醜陋。

被蘊和這般夾槍帶棒的羞辱,佟貴妃當然不肯善罷甘休,她只道:“好厲的口,看你的穿著莫不是也要去考秋水書院,只希望你的文采跟你的口才一樣,別到時候落了榜讓人笑話。”

每年開課之際,都會有新學子前來秋水書院求學,而秋水書院對外宣稱‘一視同仁’,但凡前來求學的都要參加考試,考完之後書院會張貼榜單,只有在名單之列的人才會被收入書院之中。

當然,有人的地方就有黑暗,秋水書院也不例外。也有那考不進去的,會花銀子買個名額。

秋水書院的‘借讀費’可是天價,且名額有限,佟韻兒見蘊和穿著並不是很富貴,可不認為她能買得起。

蘊和並不生氣,她灑脫一笑,“那咱們就考場上見吧。”

上輩子受她的鳥氣是迫不得已,佟家家大業大她惹不起,今生大家的起點都一樣,她不會再懼怕。

說完,正好輪到自己進城,山梅趕緊的把自己小姐的身份牌拿出來給守衛大哥看。

確認無誤,守衛便放了行。

清河縣距離秋水城並不是很遠,蘊和對此並不算陌生。她娘當官回來的那一年就帶著她來秋水城中游玩過,等她考上秀才,還專門在城中靠近書院的地方買了個小院子,說是供她讀書用。

進了城,她先帶著山梅去旁邊的小攤位上要了一碗混沌墊墊肚子,之後便帶路去了小院。

小院並不大,只是個一進的院子。其中正方五間、左右偏房各三間。你別看它小,因靠近秋水書院,來往都是學子居多,價格十分美麗。小小的院落就要了她兩千兩銀子。

她娘不過是個七品芝麻官,一年俸祿只有四十兩,若非她在戰場上立了功給她的上司擋了一劍,那上司又是個惜才的,見她娘勇猛,多給了些安家銀子。加上她爹這些年做繡活攢的錢,不然她也買不起這院子。

院子雖小,五臟俱全,該有的家具一樣不少。因她們只有一主一仆,五間正房只有蘊和一個人住,她還專門弄了個書房出來。

山梅是個麻利的,在城門口吃了混沌這會兒還不餓,她當即就收拾起來。

蘊和也沒幹等著,她也拿了東西準備跟山梅一起收拾。山梅道:“小姐,您歇著,我來就行。”

院子是才買不久的,之前就打掃過,這會兒只再清理下灰塵便可,活不多。自家小姐的手是拿筆墨的,怎麽能幹這些粗活。

她又道:“小姐您若是閑著,不如先去書房看會兒書。不是說還得考試麽,多看看,肯定能記得更牢靠。”

蘊和搖頭道:“沒事兒,就當是活動活動,正好還能鍛煉身體。”

都說文弱書生,身體太過羸弱也不好。

科舉考試一關比一關難,一關比一關考的內容多時間長。像她之前考秀才只考了三天,考完之後學子可以歸家,只等考試的時候入場。之後的鄉試有六天、會試九天,且這兩場考試學子中途都不能歸家,吃喝拉撒都在考場,只等考完才可以離開。

有的人就是身體太過羸弱,明明之前過五關斬六將眼看著要熬到頭,結果栽在這上面。

還有的不過是識了兩個字,便自覺與眾不同,出身農戶卻不知幫家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,整天端著架子。

這兩種人無論哪一種蘊和都不想做。

男女之事上,康狗子是渣,朝堂上清明的很,至少蘊和覺得他親力親為的耕種了解百姓疾苦這件事是對的。

也只有真正了解到百姓生活的不容易,知道百姓需要什麽,才能更好的為人民服務。

不知是不是對收回她空間的補償,這輩子蘊和的記性特別好,雖沒達到過不不忘,也差不很多。晦澀難懂的古文,她讀個三五遍就能記憶個七七八八。加上她身體裏到底是成年人的靈魂,理解起來更是事半功倍。雖說秋水書院考試嚴格,她並不是很擔心。

往年清河縣也能有十幾個秀才考入秋水的,今年蘊和可是拿了縣第一名。

收拾好院子,蘊和略有乏意,便躺在床上準備休息一會兒。山梅則出去熟悉環境,她是伺候小姐的人,總要把周圍的米糧店、菜市場弄清楚。

蘊和淺眠,山梅買菜回來她就已經醒了。見她撅著嘴,便笑道:“喲,誰惹我們山梅姑娘了,瞧瞧這小嘴都能掛個油瓶子。”

山梅把手上的菜籃子往桌子上一放,道:“小姐,您猜我剛才出去碰上誰了?”不等蘊和回答她自顧道,“就是之前在城門口說我‘土包子’那位,她就住咱們斜對門。哼,她還嘲笑我呢,我剛才可是聽得真真的,一月十兩銀子的租房錢還跟人討價還價呢。”

秋水城的消費很高,學子花費很大,並不是所有人家都買得起房子,更多的還是住在書院或者租房居住。蘊和所在的這條街道距離書院最近,是手頭略寬裕、又喜歡清凈的學子首選。

山梅說的十兩銀子可不是一整座宅院的租金,而是其中一座偏房的價錢。若想要租住整座宅院一個月需三十五兩。

佟韻兒因來得晚,周圍的房子都租住的差不多,她想要在此居住只能與人合租。而好些的正房基本都被租走了,只有東西偏房還有剩餘。

佟韻兒要租的是西偏房。東西偏房房間一樣都是五間,價格等同為每月十兩,只西偏房采光不如東偏房好。佟韻兒就以此為由要主家減免她銀子。

若是減免個幾百錢也就算了,她獅子大開口,張口就要人家免她一半的月租。

山梅買菜回來的時候,正聽見她跟房主在門口僵持呢。

蘊和笑道:“看了她的笑話你應該高興才是,怎麽還撅著嘴?”

換了個世界,她也沒想到在這裏還能遇見佟貴妃,之前成百上千兩銀子都不眨眼的貴妃娘娘,如今竟然為了十兩銀子而折腰。這等囧像還被她看不起的人看見了,想想就覺得可樂。

“她嘴巴那麽臭,跟她做鄰居多晦氣啊。”

把總在朝廷那就是個芝麻官,在清河縣地位是與縣令平起平坐的,而縣令那就是有名的‘土皇帝’。山梅作為把總大人家的丫頭,還是把總千金身邊的得力人手,出門誰不捧著。

今日在城門口被人羞辱,她怎麽可能咽的下這口氣,見佟韻兒摳摳搜搜當然要諷刺幾句了。

佟韻兒同樣是不吃虧的性子,兩人就吵了起來。佟韻兒無所顧忌,山梅卻還得想著她家小姐。因此吃了虧。

這事兒她不想自家小姐知道,免得影響小姐心情,才沒說。

山梅的心思很好懂,蘊和一眼就能看穿。不過她也沒拆穿對方,只道:“聽說這秋水書院的課業繁重的很,就算日後跟她做了同窗怕也沒時間交流。況且你不覺得這樣剛好嗎?大家一個巷子裏住著,誰學問好不好一目了然。咱們要做的是在成績上碾壓她,而不是呈口舌之快。”

雖然只見了一面,蘊和心中已經確認,那就是佟貴妃。佟貴妃心高氣傲,當初便看不起她,假如自己學業上碾壓對方,都不用再多做什麽,佟韻兒自己就能把自己氣死。

山梅破涕為笑,“說的也是,那我給小姐做飯去。我今兒在賣肉的那兒要了個大棒骨,一會兒給小姐熬湯喝。小姐讀書辛苦,可得好好補補。小姐,大人和郎君都說了您若是沒錢只管讓人往家裏捎話,可不準自己偷偷找活計賺銀子。”

蘊和剛來的時候家裏生活苦,在之後她娘被征兵,家裏只有征兵給的五兩銀子度日。蘊和上輩子會刺繡,便偷偷拿攢下的銅板買了幾塊碎布頭繡花賣。

蘊和刺繡手藝那都是跟宮裏頭的繡娘學的,什麽蘇繡、蜀繡她都懂。她繡的好,價錢高,縣城繡房的老板都想要她的繡品。

再後來這事兒被她爹知道,她爹是既高興又心酸。

在她爹眼裏,刺繡是男子應該做的事情,女兒做這個哪怕情有可原也會被人笑話的。於是,他就把活接了過來,在蘊和的指導下慢慢學習刺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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